“宁姐好!”我看向这位将近10年未见的、从少女变成妇女的女孩,忍不住鞠了一躬。虽然看上去依旧很是年轻,但岁月还是在她的眼角处留下了一道刻痕。
名为蒋子宁的女人先是怔了一下,随即便舒开了皱起的眉头,露出了一如10年前那般引人入胜的笑容,“好多年不见了呢。”
这下轮到我发怔了,是啊,仔细一想已经过去10年了啊,虽然那三年的时光历历在目,就像我昨天还在上高中一样,可其实已经过去了人生的八分之一了。
我想起了那年海棠花开,少女倩立,那时候阳光免费,岁月静好;我想起了那天我和面前的女生沿着操场的漫步,那时候的月光披散着温润时光的柔和;我想起了那晚阳台上几个人的相互倾吐,那时候的晚风微醺,气氛惆怅……原来有一天,我也会回忆“那些年”。
“是好多年没见了呢。”恍惚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,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,“不过没关系啊,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事咯!”我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教科书。
是的,27岁的我,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就业与辞职后,最终选择了回到母校,成为一名高中教师。
“还有一件事!”我转身摸了摸自己的电脑包,最后掏出来一张纸函,递到了她跟前,“这是邀请函,下个月,我就要结婚了。”
接过邀请函的宁姐立即打开来仔细查看,然后合上,“没想到你们俩最后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呢。”她的笑意似乎更盛,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样。只是在我眼中,她漆黑的眸子深处,在这一瞬却闪过了一道微光,让我有些压抑。
她好像,一直未婚呢。
……
躺在床上的我枕着自己的胳膊,默默地盯着沾染着灰烬的上铺床板,我忍不住叹气出声。
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,贼鸡儿疯狂啊!
我可能大大低估了那杯葡萄酒的力量了,6点钟快上晚自习的时候,我们几个嘻嘻哈哈地赶到教室,然后一进门我就发现,旁边的座位上,迟江月正垂趴在座位上,头发披散,看样子酒精的威力还没有完全解除。
我走到座位上坐下,稍稍迟疑,便伸手戳了戳她的头。她抖了两下,挣扎着直起身来,睡眼朦胧地看着我,“怎么了?”
我看着黏在她脸上的头发,看着她这幅有些不修边幅的、滑稽的模样,禁不住笑着说道:“没啥,就是想看看你。”
女孩的瞳孔在瞬间明显地放大了一些,随即俏红的脸上展露出异于寻常的憨笑,“是,是嘛?噶嘿嘿……”
不,你不要过分解读我的话。看到她这样,我心里起了疑惑,这丫头的表现怎么和平常不太一样啊!我探起身向她稍微凑近了一些,嗅了嗅。除了洗发水以及少女身上特有的熏香之外,还有一股子难以抹除的酒精味和葡萄的清香味。
这丫头好像不是睡眼朦胧啊,这丫头是醉眼朦胧!
平常我离她这么近的话,她会下意识地往后退一点;可是现在,她除了看着我傻笑,没有其它的反应。
我正皱着眉头,思考着待会儿怎么和坐班老师解释的时候,旁边的少女却突然探出手臂,揽住了我的脖子。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下巴上,带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蹿进了我的鼻腔,让我即使在脖子上被挂了个人,也只能僵着身子不敢低头。周围的吃瓜群众明显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,在最初的惊呼过后,便一边鼓掌,一边起哄着“亲一个”。
少女的芳唇离我不过两指之隔,我紧绷着神经,感觉自己的嘴唇干燥的不行,下意识地想舔两下润润,然后又立刻否决了自己。想开口让她离开自己,也不敢动嘴。我扭了扭手臂,然后扶住了她的肩膀,想让她离开我。
但是迟江月明显被酒精影响得失了智,被我抗拒以后挣扎着要往我身上凑。我很想使劲把她推开但是又怕伤到她,又不敢太用力,于是只好僵持着。我也寄希望着她过一会儿就累了,自己能放弃。说实话,我们现在这个样子,也着实考验我的自制力;但是看着她这幅醉醺醺的模样,我心里被一股子抑郁的情绪压抑得十分清醒。
正当我尽量维持着与迟江月之间的距离的时候,门口传来了一声呵斥:“你干什么!?”我稍微侧过头去,左年歌和方秋晨站在门口看着我,前者正带着满脸怒意地走向我,很明显是误以为我对迟江月图谋不轨。
我松开一只手想解释,“不是那……”左手从她的肩膀离开的那一刹那,我就感觉面前的女孩似乎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。她大概是踮起了脚尖,嘴巴迅速地接近我的脸庞。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身体做出了应对。
在她亲到我的前一刻,我的左手成功地贴上了她的嘴唇。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柔火热,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,晃神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的手上又一热,两滴晶莹的液体从她的脸颊上一直滚落,直至滴到我的手背上。我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后退两步,看着她低着头抽泣。
左年歌在走到迟江月背后不远处的地方就停了下来,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们两个人,默不作声。隔了好几秒,她才走上前来,扶住迟江月的肩膀,然后又温柔地顺了顺正在啜泣的姑娘的头发。她看着我,叹了口气,“我带她回宿舍休息一下,你去帮她请个假吧。”
我点了点头,没有多说什么,赶紧逃出教室,走向办公室。我自己现在也很慌乱,刚才的事情可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经历啊!被强吻这种事虽然以前肥皂剧里经常看到,但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话,果然还是太刺激了。
其实后来我想起这些事情,如果当时我没有抗拒的话,也不用过那么久才体会到亲吻的美妙。
……
“还想啥呢?咋滴,后悔啦?”上铺传来了**懒洋洋的声音。
“我的天,你咋知道我想的什么!?”
“这还不容易啊!”他咂了咂嘴,“没能和妹子亲近呗!这种感觉我初中的时候就经历过了,悔了一个星期呢!”
“我可不是后悔啊!”我叹了一口气,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台,窗户没关。我起身走到阳台上,月光正盛,斑驳着银光洒在远处的池塘上;飞机在空中悄然划过,只有一闪一闪的红色信号灯显示着它的存在。我抵着阳台,心情舒缓了不少。“就是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她啊!”
无人回应,宿舍里只剩下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。
……
今天是运动会,和以往那种两天的运动会不同,高中的运动会都编排地非常紧凑,一般都是一天都结束了。
嘛,不过这种事情也和我没有太多的关系也就是了。像我这种体育成绩排在中游水准的,一如既往地安心当一个吃瓜群众就行了。乖巧地坐在指定位置,在场上的竞争进行到白热化的地步时鼓掌呐喊就好了。我甚至连到处走走去看跳高跳远比赛的兴趣都没有。
清晨的我走到教室,一眼就看见迟江月正低头看着英语书,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,以至于我都走到她身边了也不曾察觉。
直到我移开凳子,准备坐下发出了声响的时候,她才从学习中惊醒过来,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向我。在视线接触到我的第一时间,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立马闪到了一旁。
这种时候,果然还是要男生来打破这种局面吧!我这样想着,脸上尽力保持着微笑,“早上好啊!”
“嗯,嗯。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,然后很小声地回道,“早,早上好。”
“啊呀,下午就放假了!国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?”我随意地扯了点话题,想要消除这股堵在我们中间的这股尴尬情绪。
“我,我不知道啊!”她还是不太敢看我,“大概会用来复习吧!毕竟回来就要月考了。”
“嗯,也好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话说回来,你的语文和历史需要加强一些,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短腿科目了。”
“那,那个!”少女弱弱地出声,眨巴着眼睛偷偷摸摸地看向我,“国庆的时候,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北禅寺?我有点资料想买一下?”
本来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掉的,但是脑海里昨晚她流泪的画面在这时浮现了出来,显得特别的刺眼。如果我现在拒绝了她的话,估计会让她更加难过的吧?想到这里,我赶紧答应了她的请求。
果然,听到了我肯定的回答,她一直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,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喜色。“这样的话,那就谢谢你了!我们约七月二号行吗?”
我点了点头,又和她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见面时间和地点。
正在这丫头的紧张情绪消除的差不多的时候,方秋晨却在这时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。“不,不好了!左年歌遇到麻烦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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